[ 安佳慶 ]——(2007-10-31) / 已閱10657次
查處國企改制中
貪賄犯罪的策略與方法
河北省保定市北市區(qū)人民檢察院 安佳慶
今年九月份，我院查辦了一起在國企改制中貪污的七人窩案，結合該案的查處，淺談一下查辦此類案件的策略和方法，供同行們借鑒和交流。
查處國企改制中貪賄犯罪的方法，從大的方面說，與其它職務犯罪并無兩樣，但這類犯罪又有獨特之處，比如時間性，一般是國企提出改制意見至資產評估基準日前的二至三個月為犯罪多發(fā)期；主體特定性，多是在國企中勞苦功高、歲數(shù)較大的實權派，或是改制后股份企業(yè)中的最大受益者；犯罪的共謀性和群體性，表現(xiàn)為大多數(shù)國企改制中貪賄犯罪都是串案、窩案。所以，國企改制中貪賄犯罪在偵查策略上也有不同于其他職務犯罪的地方，且有自身的規(guī)律可循。
一、辦案難點。
國企改制中的貪賄犯罪存在著自身的查處難點，清楚了這些難點問題，才好有針對性、有重點地制定偵查策略。
1、賬目混亂。行為人會利用國企改制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故意制造財務管理上的混亂，普遍存在賬目不清，賬目穿插，支出不記賬，記賬無支出等混亂情況，給查辦案件帶來難度，所以初查時就要尋求審計部門的幫助，審計報告和相關材料會給我們辦案帶來快捷和高效，少走迷陣。并且以偵查指導審計工作。對此類案件的審計工作不能就賬看賬，要以偵查的眼光、思路審視每一筆可疑資金、賬目。要將偵查工作與審計工作有機結合，以偵查指導審計，使偵查、審計完美配合。
2、查辦案件點多、面廣、量大。經階段性工作后，涉案線索增多，可查性線索零碎、散、雜、主線不清。這就要求我們開始時要緊緊抓住舉報信上已被群眾覺察、反映強烈的問題一查到底，并且始終抓住主線索、主要問題不松手。在具體查辦過程中，采取階段性工作的方法，將辦案整體工作分成幾個階段，化整為零，制定階段性工作重點、目標，逐個解決，將人員分為第一、第二、第三辦案組，明確分工，集小勝為大勝。
3、涉及人員多，欺騙性大，存在影響穩(wěn)定因素。由于犯罪嫌疑人實施犯罪不能獨立完成，需通過財務、公司經理、項目負責人等崗位人員具體操作才能完成。有的崗位人員仍在崗工作，涉案程度又各不相同，采取強制措施上要非常慎重，既要確保企業(yè)正常經營，又得使辦案工作不受影響。此外，由于犯罪嫌疑人以發(fā)獎金、補貼等名義，通過給職工得到一點實惠，自己拿大頭，私分賬外資金。職工不知實情，受蒙蔽，對公司領導有感激之情，認為公司領導被查處是因為他們?yōu)槁毠ぶ\利益，因而對查辦案件有抵觸情緒。我們在辦案同時一定要做好職工群眾的思想工作，確保穩(wěn)定。
4、定性難。一是由于該類案件大多發(fā)生在涉案公司改制尚未完成，犯罪嫌疑人尚未對轉移至賬外的公司資產進行分配、處理，尚存在不確定性；二是在私分公司資金中，盡管知情人多得，職工少得，但存在利益均沾問題。這些問題或涉及罪與非罪，或涉及此罪與彼罪，容易產生認識上的分岐。這就要求我們統(tǒng)一思想，正確研究定性。針對案件定性難點，在進一步查清案件事實，積極收集固定證據(jù)的基礎上，組織辦案人員對所有案件事實進行逐項過堂，認真分析案情，研究案件定性，以刑法“控制說”理論作為認定犯罪既遂的標準，即以公司對財產失去控制，犯罪嫌疑人實際已達到對財產的控制為既遂，反之為未遂或不認為是犯罪，最終達成共識。
二、查處的策略和方法。
由于這類案件存在上述特點及辦案難點，在辦案中，如組織不力，計劃不周密，就不能夠掌握辦案的主動性，極易被案件線索牽著走，從而使辦案工作久偵不決。
（一）、領導高度關注和重視是成功的保障。
對于國企改制中出現(xiàn)的采用多種手段實施的侵財性疑難復雜案件，由于案件特點所導致的工作量大、隱蔽性強、牽涉面廣及因群眾不理解易引發(fā)企業(yè)動蕩等因素，要求領導對此類案件的查處工作要投入更多的關注和心血。我們在查辦保定大羽集團毛紡織有限責任公司董事長劉某等七人貪污一案時，偵查人員對定性存在分歧，院領導連夜召開檢察委員會，并請河北大學法學院4名法學專家會診，對定性做出正確判斷，統(tǒng)一了辦案人的認識，并積極為辦案排除干擾，坐鎮(zhèn)指揮，為一個月內偵結此案提供了強大的精神后盾。
（二）、緊扣犯罪特點，精心設計偵查方案。
犯罪嫌疑人反偵查能力強，涉及人員廣，一旦打草驚蛇，易發(fā)生串供、毀滅證據(jù)等后果。因此，在查辦此類案件時，應制定“秘密初查，外圍突破，由果導因，層層推進”的偵查方案。圍繞偵查方案取證固證，提高案件質量。
1、鎖定突破口，誘“敵”深入。國企改制中貪賄犯罪大多數(shù)表現(xiàn)為串案、窩案等共謀性和群體性，案件的事實情況相當復雜，因而在此類案件偵查過程中，如何選擇好突破點，以點帶面，突破全案是一個相當關鍵而又十分棘手的問題。個案情況雖有所不同，但是偵查人員可根據(jù)已掌握的案情和偵查工作的客觀需要，根據(jù)整個涉案人員的行為社會危害性及可能承擔的法律后果、與案件利害關系的程度、本人心理素質等因素的差異分析突破難易程度來選擇突破口，在此人和彼人、此罪與彼罪、此情節(jié)和彼情節(jié)之間分析確定案件的切入點，抓住其一點，集中力量攻其要害，就會突破全案。如果有堂而皇之的理由做掩蓋進行隱秘偵查效果會更好。劉某一案，本是銀行訴保定大羽集團毛紡織有限責任公司，在大羽國有公司改制期間，將銀行出資建蓋，所有權歸大羽公司的一間門臉擅自賣給保定雙豐毛紡織有限公司，要求我院民行部門抗訴。我們以民事糾紛的調查為掩蓋，將民事案件中所涉及的門臉所有權作為開啟整個偵查過程的“鑰匙”，步步深入，一舉查獲了保定大羽集團毛紡織有限責任公司董事長劉某等七人將該公司賣門臉所得99萬多元以配股的形式貪污的犯罪事實。這種帶有隱蔽性的調查，使涉案人員不知我們真正的意圖，為了贏得民事官司，積極配合，主動提供大量材料，我們按照我們的意圖步步深入調查，直到證據(jù)齊全，事實大白，犯罪嫌疑人已沒有了狡辯的余地。
2、從資產去向中尋找突破點。有一些國有企業(yè)在改制，資產重組的過程中，評估權往往掌握在籌備組少數(shù)人或個別利益集團的手中，他們?yōu)榱诉_到侵吞國有資產的目的，而采取高值低估的手段將國有資產據(jù)為已有。通常的做法是對國有資產有形部分按原價或不計價進行評估，而不計其市場的升值部分。有的企業(yè)領導甚至將國有資產半賣半送的出讓給其相關的私營企業(yè)，而從中撈取個人的好處，嚴重侵害國家的利益。由于企業(yè)資金流動的隨意性和管理制度的不健全，資金的支配都是領導說了算，所謂的財務監(jiān)督也往往顯的很無力和蒼白，這就為經濟職務犯罪打開了方便之門，與此同時，也往往會給企業(yè)造成很大的資金流失。劉某一案，改制后的保定雙豐毛紡織有限公司就是劉某等人入股的股份公司，雖然召開了形式上的會議，但國有公司和股份公司都是這些犯罪嫌疑人掌控，為了達到多控股的目的，將國有資產變賣的款項作為配股打入股份公司，從而達到了個人侵吞國有資產的目的。
3、從企業(yè)資產重組中股權的變化上尋找切入點。在一些企業(yè)改制資產重組成立新的股份制公司以后，企業(yè)的領導既成為國有控股公司的經營者，又是公司的股東，為了達到侵吞國有資產的目的，將公司的利潤進行違法的股利分紅，不按法律的規(guī)定進行提取法定的公積金、公益金，有的經營者甚至利用企業(yè)的資金和加大個人的投資比例，使公司的股份比例發(fā)生變化，從而很秘密地侵吞了國有資產。劉某一案，我們就是從兩次配股展開調查，一舉查出第二次配股中存在的職務犯罪問題。
4、從企業(yè)債權處置上尋找突破口。在國有企業(yè)改制中國退民進交替的環(huán)節(jié)上，國有資產產權、企業(yè)的性質、管理責任往往是難以界定。由于國有資產產權交易缺乏嚴格的管理和必要的監(jiān)督，致使企業(yè)在改制時尚有許多債權得不到清理，有的管理人員或業(yè)務人員就乘機利用各種手段，采取隱瞞、漏報等方式將企業(yè)的債權保存于個人的手中，待企業(yè)改制以后，再和債務人私分這部分債權。如某企業(yè)業(yè)務人員涉嫌貪污一案，企業(yè)的一名業(yè)務員利用企業(yè)能給予的銷售政策，將企業(yè)的貨物拿到市場鋪底銷售，在企業(yè)改革時，他故意將這些債權采取虛假的證明隱報為爛帳、壞帳，在公司財務上予以核銷，之后，他便和這些業(yè)務客戶們私分了企業(yè)的應收貨款，致使企業(yè)國有資產流失了幾十萬元。
�。ㄈ⒉檗k此類案件需要注意的幾個問題。
根據(jù)此類案件特點，如不能正確把握全案，極容易造成群眾誤解、國有資產流失、企業(yè)動蕩、職工上訪等不良后果。因此，必須注意以下幾個問題，確保查辦案件的社會效果與法律效果的統(tǒng)一。
（1）確保企業(yè)正常經營，減小企業(yè)動蕩。一是區(qū)別不同矛盾，抓主要問題和人頭。在強制措施運用上，對于一般涉案人，要敢于將其放在原有崗位工作，可以采取監(jiān)視居住、取保侯審強制措施，后期一并直訴的方法。二是在凍結措施上，既要避免國有資產流失，又要確保不影響企業(yè)正常經營、發(fā)展。對于企業(yè)經營所需賬戶確保正常使用，不予凍結。對隱瞞不報被查獲的小金庫和賬外賬戶，一律凍結。
（2）克服就案辦案思想，堅持深挖余罪、擴大戰(zhàn)果。一是在辦案中，要挖掘有價值的可查性線索；二是在對線索的查證上要帶有嫌疑人有無職務侵占、挪用、隱瞞轉移資產的疑問，一查到底；三是注意揭露嫌疑人制造的假象，查明案件事實；四是將公司提出改制意見至資產評估基準日前的二至三個月作為偵查工作重點，司法實踐表明，行為人有在此時段內突擊犯罪的情況，如將多年掛在賬上的應付款在資產評估基準日前匯出，此筆應付款的真實性就應查清等等。
（3）加大追繳力度，全力挽回國有資產。辦案中，要確立打處犯罪的同時全力挽回損失的指導思想。一是全力追繳被侵占、挪用、隱瞞轉移的資產及賬外賬、小金庫；二是注意追繳滋息部分；三是通過調賬，剝離虛增的應付款、爛壞帳部分，使公司凈資產增值；四是通過工商資料變更，將虛增的公司股權或挪用公司資金成立的其它公司的股權收歸公司所有；五是其它零星資產等等。
